小故事(四)

送给所有善良的人,新年快乐!

***

快过年了
他有点想念她
她是他大学时候的同学兼系花
他暗恋了她很久很久很久
但是大学其间也没有擦出什么火花
毕业后大家各奔前程
听说娇生惯养的她突然间抛下一切
跑到沙巴内陆很深很深的地方教书去了
还要是教中文。

看着电视机打广告今晚的超级星光大道决赛
看到丁当跟马来西亚代表李佳薇合唱
他想起了丁当的《我是一只小小鸟》
结果想起了她
这首歌,他记得,有次他们大学同窗结伴去动物园
她看着笼子里的小鸟,对他说
我最喜欢的歌曲就是赵传原唱的这首歌。

不知道有心脏病的她,在沙巴怎么了。
有没有回家过年呢?

*******

沙巴很深很深的一个村子里
平时只有老人跟小孩
大人们都到亚庇或其他大城市工作去了
有些年轻人在耕种,老人们在帮忙
去年国能刚刚接了条小电进来
村子里只有村长家有个小电视机
收看的还是土制的卫星电视台~

村子里的人,好穷。
马来西亚,富人,总是有更富的
穷人,绝大多数有更加穷的
有钱人的财富,去到最后,只是一个符号
但是穷人,确实是穷到入心入骨,穷到入脑去
村子里有栋Atap屋,算是宽敞,是当地的学校
说是学校,是自从513后有个张老头来到此地后落地生根办的
自从他几年前病死后,学校荒废了几年,直到陈老师的到来。

陈老师很美,是村子里人的第一印象
陈老师可厉害了,会说华语马来语英语三大语言
陈老师温柔体贴,会跟每个人打招呼,笑容灿烂
但是脸上有种病态的红润,红扑扑的,
让当地朴素村民惊艳不已
陈老师到来,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村民们听着Cikgu Tan领着孩子们念A for Apple, B for boy…..
(A for ahfatt 🙂 )
英文咧,听说很厉害的,心里面乐开了怀,高兴得不得了~

大家都很尊敬陈老师,因为陈老师说过一个大道理
是她的一个大学朋友告诉她的
孩子们唯有读书,才有机会走出这个村子后真的出人头地。
她告诉他们,没有谁家的孩子注定是苦一辈子的,
老天爷也没有规定说有钱人的孩子才可以过好日子。
陈老师与他们说聊天拉家常的时候,
总是用最质朴的语言,诉说一个个最真诚的道理。

今天,老师给孩子们说了说农历新年的由来
孩子们听得可开心了,问了问年现在还有吗今年会不会来吃我们
陈老师笑得可灿烂,说你们乖乖读书就不会来吃
接下来,老师拉了拉钟说是休息十分钟
突然间老师一个摇晃,险些跌倒,
手死命地按着心口,这样子也是美极了,西施捧心大概就是这幅模样吧?
孩子们担心地围在她身旁,老师您怎么了,怎么样,没有事情吧
陈老师呆了下说了这么一句,这一天怎么那么快到来
没关系,时间不多了,休息取消,老师有话要跟大家说,坐回原位
老师拿起粉笔,颤抖着在黑板上写下理想两个大字

老师我的理想是长大后当个工程师!
班上最调皮的啊Lai迫不及待就举手。
老师说很好,那是个很好很大的理想
啊Lai你要记得越大的理想就要付出越大努力哦
当你达成了理想后,千万要记得你的家乡
记得你的父母,你的学校,你乡村的树,河,土。

老师我的理想是赚多多钱!让爸妈不再辛苦!
我要买很多很多糖给老师您吃!
班上从小就喜欢钱的啊宝大声说
老师说这个也是个很好的理想
这理想的后面就是孝顺父母,
可惜老师来不及给你们看国油的贺岁广告了
记得,无论以后你要是也赚不到多多钱
你也是可以孝顺父母的,更不能觉得长大了,
只要把钱给父母了就是孝顺,记下了没?

老师,我想以后娶你这样的老婆,这是理想吗?
人小鬼大的啊发红着脸道。
哄堂大笑。
她捂着胸口,轻声笑道这当然是理想呀。
不过老师有喜欢的人啦,希望你以后能找到比老师更好的女孩子
她想起了那个人的理想,就是癞蛤蟆一定要吃到天鹅肉,她在笑

老师,你喜欢的人在哪里啊,都没有来看过你一次。
老师说都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都那么久没有联络
听说好像有了爱人,又好像没有了,不清楚。
老师,他一定对你很好吧?啊玲眨着大眼问道。
嗯,如果在一起,以他的性格,应该会对我很好的。

她靠着黑板,微微喘着气,
你们给老师唱一下那首我教你们的《我是一只小小鸟》吧,老师想听。
不知道谁带的头,孩子们一起齐声唱起这首歌曲,
嗓音稚嫩,却很专注。

有时后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小小鸟
想要飞 却怎么样也飞不高
也许有一天我栖上枝头 却成为猎人的目标
我飞上了青天才发现自己从此无依无靠
每次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我总是睡不着
我怀疑是不是只有我的明天没有变得更好
未来会怎样究竟有谁会知道
幸福是否只是一种传说 我永远都找不到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想要飞呀飞 却飞也飞不高
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想要飞呀飞 却飞也飞不高
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所有知道我的名字的人啊 你们好不好
世界是如此的小 我们注定无处可逃
当我尝尽人情冷暖 当你决定为你了的理想燃烧
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想要飞呀飞 却飞也飞不高
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她放下捂住胸口的手,翻开讲台上的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照片。
只有一男一女,男的笑得很幸福,好像有中了马票的感觉,女孩,笑容烂漫。
那是他们去动物园时候游玩的时候,大学生涯的唯一一张合照。
她嘴巴喃喃问了句,你,还好么?

当孩子们唱至尾声。
她微笑着闭上眼睛,颓然倒地。
再也不曾醒来。

老天爷,善良的人真的能一生平安吗?

[audio:http://student.chjhs.tyc.edu.tw/%7E980432/music/bird.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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